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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个时辰,我二舅拉着地排车,我老娘坐在车上,往严集街赶去。
已经有人回到严集街上,说八路军把龙巩的鬼子全活捉了,严集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我姥爷和姥姥站在路边的高处,顺着大路朝东边张望。
我姥爷不时说道:“龙巩集的鬼子炮楼不是已经打下来了嘛,你看你急的,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在这儿等着。
你看不见那边冒的黑烟,肯定是烧的鬼子。”
我姥姥仍然望着东边说:“我怎么能不急?才几岁的闺女,跟着去了一夜,昨天也跑一整天。
我这心里火烧火燎的,一晚上就上火了,牙也疼。
你也别说我,你看你,五更天就催着我过来,烟抽了一锅又一锅,还不是一样着急。”
我姥爷笑了笑,伸长脖子望着远处。
此时,晨曦初现,金色的阳光洒在泥土路上,一束束柔和的光线透过树叶缝,洒落在古老而热闹的集市上。
集市两旁,摊贩们已经开始忙碌地整理蔬果和各类商品。
稻香与泥土的气息在空气中交融,散发出质朴的生活味道。
人群中,农夫们肩挑沉甸甸的农作物站在路旁,小贩们也不再高声叫卖招揽早起的买家,大家围在一起,听着龙巩集活捉小鬼子的事。
街上,更多的是从周围村庄赶来的老百姓,他们赶来凑热闹,欢庆胜利。
终于,我二舅和我老娘拉着车子过来了,我姥爷和姥姥长舒一口气,对视一眼,都笑了。
我姥姥大声喊道:“菡妮子,你在车上别站起来,小心摔下来,真是个疯丫头。”
人群中有人叫道:“大家看呀,我老表来了,她就是老袁家的小姐姐,她一个扫堂腿,把竹左扫得狗啃泥,她家小哥哥又补了一脚,直接把竹左踢进了深水沟里。
竹左在水里直冒泡,捞上来的时候,肚子喝得鼓鼓的,一按就从嘴里往外流水。”
人群朝地排车涌去,我老娘喊道:“老表,你怎么这么会说?我哪会什么扫堂腿,我就是地排车的车把一拐,竹左自己撞上来的,这不就摔了个狗吃屎,刀都摔飞了,我华子哥又一脚把他踢到水沟里了。
不是我吹,我华子哥可厉害啦,还有一个女八路,上来就亲了我华子哥一口呢。”
这个被叫做老表的人叫彭冠华,也不知道是哪门子亲戚,反正只要看见我二舅,就老远喊老表。
我二舅笑着说:“妹子,你别吹了,赶快发钱吧,先把老表的烧鸡钱给他。”
我老娘依然站在车上,大声喊道:“大家听好了,昨天拿东西的,八路军不会白拿大家的。
大家在我烧鸡老表后面排好队,我给大家分钱。
谁家拿了什么东西,拿了多少,我仑哥都记着呢。
大家快排队。”
有人指着我老娘说:“这就是老袁家的闺女,才几岁啊,就像个小大人一样,还跟着去了鬼子窝。
听说她拿着剥羊的刀子逼着竹左给钱,真是人小鬼大,胆子太大了,一看就是老袁家的人。”
还有人说:“邱大哥,你可别小看这小姑娘。
她跟着她仑哥,天天摆弄刀子,一把剥羊的刀子耍得滴溜溜转,听说都把竹左的肚子扎了个大窟窿,肠子都出来了,厉害吧。”
车子上,我老娘和我二舅把手伸进褡裢里,对视着。
其实只有他们兄妹俩清楚,我二舅想按照三倍的价格给大家分钱,而我老娘想按两倍的价格。
我老娘生气地指着我二舅,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我姥爷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急忙走过来,笑着说:“闺女,就按你二哥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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