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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威胁太严重了,要是皇帝真不分场合,当着别人的面跪还给她,还不把满天下的人都吓死。
楚韵如惊得连连点头,急忙道:“臣妾我答应陛下就是,陛下快起来。”
容若说:“你先起来。”
楚韵如愣了一愣,脸露为难之色。
容若哈哈一笑,拉住她的手:“好了,我们一块起来吧!”
楚韵如垂着头,不再反对,就势与他一同起身,垂首道:“皇上,臣我实在太惭愧了,我身为一国之后,却只会伤春悲秋,只觉得自己受苦D凉,吟几句诗词、弹几首琴曲,便觉悲苦莫名,事实上,何尝知道什么是苦、什么是伤。
我从来没想过,我眼前的这些人,每天跪拜在我面前,小心地服侍我,稍不如意,便遭责罚,他们所身受的苦难屈辱,实是胜我百倍。”
“而我,只是颐指气使地对待他们,从不曾在意过他们的辛酸苦痛。
凝香服侍我两年,我却少给她好脸色,就连她关心我,劝我多吃点,我也要呵斥她,我我只当自己是天下最可怜的人,又哪里知道,宫中每一个人,也许都有辛酸血泪,凝香的遭际之惨,民间百姓的悲苦,我这个皇后,别说是想,就连梦,都不曾梦到过。”
“我以前从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只是昨日,见了皇上对那两个”
楚韵如不便多说行刺之事,便含糊过去:“我见皇上诸般苦心,从不因他们身分下贱而不把他们放在心上,回想我平日的作为,实在羞惭。
今天才特意问了凝香过往,竟是受了这么多苦楚。
她一人往事已如此悲凉,其他人怕也都有伤心过往。
我不能怜惜他们,反时加惩处,实在无德。”
容若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心胸,这样悲悯的心肠,并如此愧悔以往的事。
他心中感动,低声安慰她:“韵如,不要太苛责自己。
你也只得十六岁罢了,你自小是楚家的小姐,金尊玉贵,从不会接触到下层的人,也不会解平民百姓的疾苦,奴役仆从的悲伤。
这不是你的错,宫中其他贵妇,也一样不会在乎这些事的。
你说你待他们不好,充其量也就是罚罚跪,而且并不随便给他们加罪名,若是换了别的女子,让下人触怒,怕是要动刑的”
楚韵如却摇头道:“别的妃子可以不用想这些事,但我是皇后,君父国母,便是天下百姓的父母,岂可不思不虑,岂可这样麻木不仁。
我现在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用那有些责备,又宽容体谅的眼神看我。
如果不是昨天看到皇上的作为,听到皇上说的话,懂得了即使贵为帝后,也应该宽容体谅,也应该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也许,永远不会明白我自己曾做过多少伤人的事,曾错得多么厉害。
这样的我,又怎配得皇”
她脸上一红:“你怜爱。”
她眼中含泪,脸上通红,越发可爱可怜。
容若怜惜之情大动,心想:“你有些小毛病、小脾气,却又能闻过知改,立刻体惜旁人,才更加可敬可爱。
至于以往不把下人太放在心上,实在只是你的阶级局限性,怪不得你。
林黛玉不还笑过刘姥姥是母蝗虫吗?难道这样她就不可爱了?”
容若想到这里,又觉好笑,看楚韵如如花娇颜,又觉怜惜,不由柔声道:“你才不过十六岁,怎么可能想得那么多,不要老想着你是皇后,只要记得你不过是个年少的女子,青春年华,你有权力任性,高兴就笑,伤心就哭,好好把握你的时光,不要让太重的担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楚韵如初时听他说自己十六岁,正要反驳皇上也是十六岁,可是听容若一口气说下去,竟是劝她放开心怀,肆意笑闹的意思,与十多年所受的闺训家教完全不同,偏偏每一句听来都如水温柔,直接打在心房,叫人情不自禁想要点头,想要依从。
楚韵如徐徐抬头,本来想说皇上的话不应当,可是不知为什么,却笑了一笑,然后清晰地听得自己说:“是!”
容若欢喜无限,挽了她的手要往外走:“人生行乐当及时,咱们就不必再为这些事烦恼了。
尽情的享受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生活吧!
你放心,在有什么大变发生之前,我总要想法子让你脱身就是。”
楚韵如初时含笑默聆,听到后来,忽然变色,挣出手来,正容道:“皇上是什么意思?韵如虽有失皇后之德,却也知妇道臣道。
皇上说这话,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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