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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寄眼皮子一跳,打个人急在这会儿做什么?不就是杀鸡儆猴么?自己不就是这只猴儿么?他不知道庾含章想儆诫自己什么,只好沉默不言,低了头。
来人很快把软成一滩泥的曾川给拖了出去,其中一个躬身问:“请郎主的示下,责打多少?”
“哼。”
庾含章端起茶,侧过身子,一言不发。
那人便也明白,道声“是”
退出了。
杨寄暗道:不计数目,竟是往死里打?!
他还是忍不住,抬头恳求道:“太傅,人有三急,临场时要撒尿拉屎这种事也怪不得他。
太傅想知道什么情形,卑职心里都有谱,您只管问我就是。
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庾含章放下茶杯,锋利的目光直射到杨寄脸上,“我就问你一句:桓越为何不走驰道走御道?”
桓越果然是个聪明的。
杨寄定了定心神,一如既往地装傻道:“啊!
他傻啊?驰道那么平坦,又没有行人小摊贩挡路,为啥不走驰道?”
抬头瞟瞟庾含章隐怒未发的样子,眨巴眨巴眼睛低声说:“不过,换了我,也说不定不走寻常的路径。
桓越也不笨么……”
外头打人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大约用的棍子,落在皮肉上音色闷闷的,但曾川的嚎叫却尖利得刺耳,像一块烂葛布被撕扯成两爿。
杨寄抬眼道:“太傅!
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太傅的地方,太傅说打,我就布了阵打了;太傅说放,我就放桓越走了;太傅说演一出戏来迷惑他,我也演了。
太傅若是因为他逃走了要迁怒我俩,您就连我一起揍了吧。”
庾含章狠狠地瞪着他,慢慢脸色却回转过来,他挥了挥手,伺候一边的人赶紧出门招呼,外头棍子的动静就停下了。
庾含章恢复平常慢条斯理的腔调,对杨寄道:“你今日在大司马门,确实出众得很,我打心里当你是块好材料,所以也不能不敲打敲打你。
桓越杀死太后,挟持皇帝遁走,转从御道往阊阖门,阊阖门虽是我的人,但竟然不敌他,八百守军全军覆没。
他此刻大约已经出了建邺,沿江一路往西去了。”
他对杨寄招招手,杨寄起身到他身边。
庾含章在案上打开一卷绢本设色的图,细细一看,原来是一张堪舆图。
他指了指其中红圈标出来的一处:“这就是国都建邺。”
又指了指建邺右边,河水波纹对面的一处蓝圈:“这是历阳郡。
你有什么看法?”
杨寄盯着图看了好一会儿,才审慎地说:“好像这带的江面特别狭窄?”
他见庾含章颔首,胆子也略大了些,指着地图一处说:“建邺的这个位置我去过。
那年犯了事,被罚到石头城修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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