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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他妈原本也是个村里的柴禾妞,嫁到城里,跟他爸起早贪黑奋斗了二十多年,挣下这么一分家业,虽说平时也涂脂抹粉,穿金戴银,有几分富太太的气象,到底改变不了村姑泼妇的本质,这会儿子吃了官司,方才的惨叫声从里边传出来,听得她心都碎成了几瓣,若不是有捕快当着,她早就冲进去了,这会见了仇人,哪里还能忍耐得住,她疯狂地尖叫,挣脱了人群,又往穆云翼扑来,“想要银子,先把我儿子还回来!
不然我今天就挠死你!”
穆云翼躲闪不及,右手背上被她抓出三道血痕,他叹了口气,返回县衙里面,求岳捕头帮忙,岳捕头二话不说,又到后堂去请示娄县令,娄县令一听这还了得,竟然不服判决,说轻的是质疑他审判不公,说重了就是跟朝廷作对!
岳捕头立刻出来,带着两个捕快把姜瑜他妈抓住,不由分说,拉到了县衙院里,打了十板子,这位姜夫人终于老实了,也不再耍泼,坐在地上只是哭,穆云翼拿着文书问他:“朝廷的判决,你可愿意遵守么?”
姜夫人哭哭啼啼,从怀里拿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这是准备进城来跑关系的:“我去外面兑换了,然后给你……”
“不必了,我能找的开。”
穆云翼把银票拿过去,自己拿出一张十两的还给她,“从今天往后,咱们就两不相欠了,你儿子砍伤了我,如今也受到了应用的报应,咱们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别搭理谁,你们要是再敢来报复我,我虽然年幼,无依无靠,但还有朝廷为我做主!”
出了县衙,跟外面的人又说了一番场面话,无非是感谢大家支持,县太爷秉公直断,已经结案之类的话,然后让商益仍然回茶楼里去,自带着马家、计家的人一起回到松林街的家。
高学红也是揪心不已,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听说案子结了,凶手已经收押,又得了十两银子的汤药钱,才松了口气,立刻系上围裙,开始下厨做饭。
吃过午饭,穆云翼又拿钱雇了马车,和大伙一起回上清河来,毕竟案子结了,日子还得过。
这件事轰动挺大,不光上清河,周围几个村子,甚至镇上、临乡全都知道了,穆云翼名声不好,大家都是关心八卦,背地里打听,只有两家人登门探望,一个是高家的东邻花家,花大婶子亲自来的,提着一篮子鸡蛋,问了问姜瑜的结果和穆云翼的伤势,骂了姜瑜几句,便去了。
另外则牛老大,他听说穆云翼出事了,便买了东西让儿子牛五郎来看望,好缓和他们的关系,他是很看好穆云翼的,有心让儿子跟穆云翼好好相处,最好是能成为朋友,牛五郎却梗着脖子不来,他这次也去参加县试,只是没能考过,正在家里头气闷,被老爹逼着去送礼,越发火气旺盛,任凭牛老大如何说,他都梗着脖子不动弹,牛老大没办法,只得自己来了。
穆云翼被砍伤了骨头,又失血过多,脸色惨白惨白的,高以纯本来想让他在城里养伤,自己回来种地,穆云翼不放心,硬跟了来,他便把穆云翼拘在炕上,每天洗脸洗脚自不必说,吃饭都给端到嘴边上,穆云翼提出抗议,这回他却不应,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出屋,穆云翼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也就罢了,只能站在屋里,隔着窗户看外面的瓜苗。
牛老大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穆云翼正坐在炕上吃鸡蛋羹,看到牛老大,他也挺高兴,就要下地穿鞋,被牛老大赶紧拦住:“你在炕上坐着就好,可别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穆云翼略带着点无奈地说:“哪有那么精贵了,再说只是在骨头上砍出了一道刀痕,别的都没啥,只等伤口愈合了,做什么事都照旧呢。”
牛老大问了病情,不无后怕地道:“幸亏没伤到手筋,否则这辈子就完了,你还那么小,若成了残疾,以后即便考上了功名,那也是做不得官的。”
穆云翼笑道:“我本来也没想做官啊,现在这样挺好的。”
等牛老大走后,高以纯端着热水进来:“小乐和小五睡觉打把式,怕碰到你的胳膊,我让他们去别的屋睡了,晚上我仍看着你,有什么事就喊我。”
穆云翼说:“那又何必呢,这炕这么大,轻易他们也打不到我的。”
“拉倒吧,昨天小五那一脚,差一点就把你胳膊给踹了,我都后怕死了。”
高以纯把水盆放在凳上,扶着穆云翼过来,先给他用盐水漱口,吐在痰盂里,然后扶着他过来洗脸、洗脚。
趁着穆云翼泡脚的功夫,他上炕把被褥铺了,然后给穆云翼解了丝绦、腰带,脱了外面的长衫、长裤,只穿中衣坐在被子上,“现在天气热,穿着中衣睡觉小心捂出痱子!
你先这么待着,等我洗完了回来帮你把中衣也脱了吧!”
穆云翼被一个半大孩子这么服侍,只觉得有点囧,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点头道:“好啊,现在只穿亵裤睡觉也好,晚上睡得踏实,要不然半夜总会热醒。”
这个时代没有空调,夏天穿睡衣睡觉半夜会被热出一身透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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