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皇帝和王子们 4

男子看到他被烧毁的脸，也感到毛骨悚然呢。”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伤感，让他儒雅、充满艺术气息的气质更加显现：“这就是野心付出的代价。为了玛尔斯五百万陆军的统帅权，为了帝位，没有他不能付出的代价，所以，对他来说，牺牲掉自己俊美的容貌不算什么，当然，”王子提高语调重重道，“牺牲掉美丽的女人也不算什么。”他再进一步，关切问：“你的心碎了吗？”

    一股苦涩忽然涌上，我紧紧闭上眼睛。

    弗兰茨王子拉起我的手，用充满诱惑的优雅腔调说：“但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没有丑陋的貌，所以，”他的身体忽然靠得极近，“成为我的宝贝，享受我的拥抱。”说着，他的头向我的脸低下来。

    我猛然举手，不经思索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你跟奥古斯塔王子比，象小丑一样可笑。”我回身去拉大门，但是门从外面紧紧锁上了。

    弗兰茨王子捂着自己的脸颊，恼羞成怒：“今晚你必须成为我的人！”他张开手爪去抓我，我敏捷躲开。

    我飞快冲向一边的墙壁，那面墙上挂着一对宝剑，我跳起来抓住剑柄，剑刷的从剑鞘中抽出。庆幸的是，这是一把真正的名剑，而不仅仅是装饰用的无锋剑，宝剑剑锋寒气森森。我把剑尖对着弗兰茨王子。“立刻打开门，让我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命令说。

    弗兰茨王子眼皮一跳，迅速后退，一直退到大门口，门打开。一位孔武有力的侍卫走进来，门又重新关上。

    侍卫轻蔑道：“呦，美人，宝剑可不是女人手里的绣花针。”

    我气愤的挥剑摆出一个标准的起手式，沉声道：“那你就试试看女人的绣花针。”此时，我多么庆幸自己曾经认真的学习过剑术，并不懈的持续练习。

    侍卫不好对付，但我勉强一一应付过来。弗兰茨王子因此站在一边更加恼怒，侍卫觉得很丢脸。我瞅准一个破绽立即开始反攻，侍卫的剑被我成功挑飞。我刚松下一口气，忽然背后伸出一双手，抓住我的两臂向后扭，我惊吓的叫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名侍卫竟然偷偷潜到我身后。他的手劲非常大，拉扯得我的肩膀疼痛，手里的宝剑当一声掉在地上。我使劲挣扎，飞起一脚，狠狠踢在正向我靠近的弗兰茨王子肚子上。他嗷一声痛叫，咒骂道：“废物，抓紧她！”两名侍卫抓着我把我抬到一张桌子上。

    弗兰茨王子脸上艺术家的优雅完全消失，野兽一样狰狞，猛的掀起我的裙子：“贱人，竟敢拿剑对着我，现在我就上了你。”他轻蔑的笑，“我那亲爱的皇兄该不会是无能吧？这么久了，竟然还留着你的童身，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着开始解裤带。我拼命扭动，想要摆脱束缚，却被束缚得更紧。一股巨大的恐惧蓦然涌上，我的眼前出现黑影，我开始失控尖叫。“叫也没用，听见的人只会替我守门。在我那皇兄傻子一样在边疆拼老命的时候，我已经把美神宫经营得滴水不漏，他一个人也安插不进来。”他一把撕掉我的内裤。我绝望的闭上眼睛。

    “晚上好，殿下。”

    一个声音忽然幽幽响起。弗兰茨王子猛然挺直身体，回头。莱因哈特总管静静站在门口，谦卑的弓着背，脸上带着他一贯让人讨厌的贱笑。

    “你好大胆！”弗兰茨王子怒吼，“滚出去。”

    大总管静静的笑着，脚步无声，鬼魅般向我走过来，低垂的眼中压抑着疯狂杀戮的血色。

    两股血箭突然从侍卫的脖子飞射出来，滚烫的血喷了弗兰茨王子一脸，他发出一声惊恐尖叫，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望着总管：“你怎么敢……？”

    总管笑道：“这种有损殿下您声誉的人，还是不要继续存在的好。”总管从容上前逼进一步。弗兰茨王子身体顿时瑟缩了一下，立刻后退拉开距离，然后飞快转身，仓皇跑出去。

    总管铁钳一样抓住我的手腕，厉声道：“女士，您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他脸色铁青用力扯着我快步出了充满血腥味的房间，朝楼梯走去。我被他拖拽着踉跄跑。

    砰——！一声巨响。

    我全身一颤，双腿一软一下子摔倒下去。总管飞快伸出手臂抱住我。然后，我听到一声尖利的女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出来，整个走廊在扭曲变形。总管捂住我的嘴，抱着我迅速冲进旁边一间房间，紧紧锁上门，把我放置在沙发上，安抚道：“别怕！是烟花的声音，只是烟花而已。”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停的叫，不停的发抖。

    “李女士!你必须安静下来，必须迅速回到大厅，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发现你曾经离开，绝不能让奥古斯塔王子的名誉受损！”总管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严厉、一句比一句急迫。

    “我不能！我不要！我不要！……”

    我怎么能够做到堆起笑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面对千百人，在他们众目睽睽之下扮演一个无忧无虑爱情中的天真女孩？太荒谬了！

    “你必须做到！”总管焦急命令，重重抓住我的手。

    他的手一片洁白，一丁点血渍也没有被沾染，无法想象这样一双洁白的手刚刚利落无情的杀戮两条性命，就像拍飞两只飞蛾。我一个瑟缩，使劲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颤抖的躲开，把自己缩成一团。他发觉了我对他的恐惧，立刻松开手。他的声音变得柔软，带着恳求：“李女士，请你拿出你的勇敢和坚强，走出这个房间，王子现在不能承受这种程度的丑闻。我请求你！”

    丑闻！裙子下面，我连条遮羞的内裤也没有了，我怎么出去见人。羞耻感让我无地自容！我蒙上脸，哭泣起来：“为什么？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神要这样惩罚我？我不是荡妇，从来没有勾引过弗兰茨王子。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哭。

    总管望着我，他的脸孔此时那么柔和，甚至带着一丝仿佛纸糊的堡垒一样轻易攻陷的脆弱，轻柔道：“你是圣洁的阿提宓斯女神！不要否定自己。”

    他的眼睛专注的望着我，清澈湛蓝，带着我不能理解的情愫。不知为什么我停止了颤抖。“为什么？”我问他。为什么一位高贵的王子却能毫无忌惮的做出禽兽般的行径？

    “因为他想要得到退伍军人俱乐部的力量。把你变成他的情人，成为他的附庸，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夺取俱乐部，顺便羞辱奥古斯塔王子。”

    竟然因为这样可鄙的原因！我讽刺大笑。雪法利尔将军把俱乐部留给我，本意是要保护我，却惹来这样的灾难。

    “李女士，你不可以继续留在这个房间。”总管再次请求，“王子的名誉需要你去维护。”

    我的全身涌起无法抗拒的疲惫和无力，我想要就此睡去，再不醒来。我的头沉重的垂下，倒在总管宽宽的肩膀上。他的背猛然僵硬挺直。

    “给我一分钟，现在的我没有办法出现在任何人面前。”我说，“我只要一分钟。”

    总管嘴角上挑，露出一丝清浅的微笑，伸出手臂揽住我的肩头，而这一次，我没有躲闪他的手，肩头的大手象火炉一样温暖。总管柔声道：“你可以有两分钟，我勇敢尊贵的女士。”

    他替我整理好凌乱的裙子，重新梳理好我的头发，从他的魔法大袖子里取出化妆品遮盖我脸上的泪痕。“您美得让帝国星空黯淡！”他说，拉起我的手，向门外走去。

    我让我的脚步坚定，哪怕我的双腿软得随时会向地面扑倒。我让我的脸挂满微笑，哪怕痛哭的泪在心里不停流淌。我是坚强而勇敢的女性，因为我必须做到，我必须背负。

    “李女士，有件事我要提醒您。”总管说，“今晚发生的事，请不要在王子面前提起，不要试图向殿下诉苦或者诱使他报复。”我的脚步猛然一滞。“这件事，我们就当不存在吧。”总管告诫说。

    一股恼怒冲上我的大脑。”我不会去破坏他们兄弟间的感情！”我怒道。

    总管似乎被我的怒火冲掉了他一向的大胆，他在我的怒视下顺服的低下头，谨慎的选择措辞，向我解说：“有些事情，是男人无法忍耐的，奥古斯塔王子是个血气旺盛的人，但现在不是与弗兰茨王子对立的时候。”

    所以，我必须将一切委屈埋在心底，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我成了王子的候选妃，然而他的宫殿却不能保护我。“我明白了。”我高傲的昂起头，走入大厅。

    大厅内依旧热闹，欢快的舞曲仍在演奏，贵族们舞步窈窕。可是在我眼中，他们每个不经意向我投过的眼光都仿佛嘲笑，在我心里增添一道又一道羞辱的鞭痕。我寻找着奥古斯塔王子的身影，他正坐在鲁道夫皇帝身边，似乎在聆听皇帝的教导，随意向我站立的方向扫过，仿佛我不曾存在。

    只那一眼，冷漠的一眼，断了我的魂，向地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