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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灵前（第2页）

莲心不知是冷还是怕，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像只疲于奔命才从兽口逃出生天的小鹿，犹自惊魂未定。

须臾，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烈地爆发出破碎的声音，哭喊道：“是！

我要是死了，能拖他一起下地狱，我一定会！

一定会！”

她的喉咙中冒出泣血般的哭声，“可是我没有办法！

他早就说过了，即便我要寻死，死了也还是他的人！

他是副总管大太监，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连皇后娘娘都要对他客气三分，百般笼络，我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生生地被他没日没夜的折磨，折磨到死罢了！”

如懿道：“所以，你就不想活了？”

“这样的日子过一天还不如早死一天，我既然不能自杀，那总能失足落水吧！

死有什么可怕的，早死早超生罢了！”

如懿凝视着她，“所以，你新婚那夜，庑房里发出的尖叫声……”

莲心悲切的哭声如同被胡乱撕裂地布帛，发出粗嘎而惊心的锐声，“是！

从我被赐婚做他的对食那天起，我的日子就完了。

白天是皇后跟前最得脸的大宫女，是副总管太监的对食，看着风光无限，人人讨好。

可是到了夜里，只要天一擦黑我就害怕。

他简直不是人，他是禽兽！

少了一嘟噜东西还要强做男人的禽兽！”

如懿道：“他打你？”

莲心忍着泪，切齿道：“打我？哪个宫女从小不挨打的，我怕什么？”

她撩起衣袖，卷得高高的，手肘以下完好无缺，并不妨碍莲心劳作时露出带着九连银镯并翠玉镯的手腕。

可是手肘以上不易露出的地方，或青或紫，伴着十数排深深的牙印，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那些牙印直咬进血肉里，带着深褐色的血痂。

尚未痊愈的地方，又有新的咬伤。

几乎没有一寸皮肤完好。

如懿看得触目惊心，“王钦这样恨你，他何必还要向皇后求娶你？”

莲心冷笑，眼泪在她眼角凝成了冰霜似的寒光，“因为他需要一个女人，一个白天带给他体面的女人，晚上可以任他折磨的女人。”

她荷荷冷笑，发出夜枭似的颤音，“他不会亲女人，所以就咬。

他没有办法像一个男人那样，就拿针扎我的身体，是身体的每一寸。

他极力想做一个男人，补上他所缺失的东西，就拿各种能想到的东西捅我。

我求他，我哭，他却越加高兴！

娴妃娘娘，这样的日子，你知道我每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么？”

如懿心里一阵一阵发寒，她不敢去想象，只要一想，就觉得无比的恶心，连带着心肝肺脏都一起发抖。

可是偏生，莲心就活在那样的日子里，挣扎沉浮，不能脱生。

莲心看着她捂着胸口，忽然生了一点悲凉的笑意，“娴妃娘娘，您的脸色和您的恶心告诉我，您是在想象我过的苦日子。

多谢您，因为我曾经尝试着告诉皇后娘娘，可是她才听了一句就念了阿弥陀佛，要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还好，您是替我想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