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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阳看着我,站在台下,在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静静地站着,手中端着一杯红酒。
不,不是端着,与其说成是端着,不如说成是捏着,手指紧紧地捏着酒杯,仿佛再用力一点,就能把它给掐碎一般。
许莫然从另一头走过来,含笑地看着我。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他,那笑看起来让人觉得很拘谨。
现场来了很多人,都是来祝贺的。
我跟秦子阳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日子都过过,但这样的场合,我却从来都没有机会与他站在一起。
之于他,我似乎永远都是背面的那一道光,无法存活在太阳下。
我看着他,用仰望的角度,用一辈子无法企及的姿态,静默地仰望着他。
他总是对我说:“苏念锦,我们就要好了,过不了多少天我们就要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挤在纽约那小小的房间内,用彼此的体温来抚慰内心无法跨越的那道落寞的伤疤。
在异地,在满是不认识的人群中那种巨大的荒芜感只有在午夜来临时狠狠穿透彼此的身体才能抚平。
一直低下头捏着酒杯的他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与我对视。
那目光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刺痛着我,像是要把我的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每一根发丝都穿透。
我竟然无法直视,第一次觉得无法直视他的眼,他那双我看了无数遍,甚至在梦里也看了无数次的眼。
刚要把脸别开,秦子阳就举起手中的酒杯,极其缓慢地举起,冲着我敬了一下。
钟子林把我拦到一边,嘴角噙着笑,眼睛微微眯着,看起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好像总是这样,那双眼总是眯着,像是一只狐狸,似乎没有任何威胁性,但如果你真当他毫无威胁性的话,那么你就错了。
“苏小姐,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
钟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们似乎并不存在什么特殊的交集。”
“苏小姐还是跟当年一样,浑身都是刺儿”
“那时候你们是不是就像在戏耍玩偶一样地谈及我?”
我冷笑。
“我可从来没这样过。”
他耸肩。
“是,从来都没想过。”
“从来”
两个字我特意加了重音。
“别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新娘子要漂亮,注意嘴角的弧度。”
说着他用手比了比自己,扯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但怎样看都有着戏谑的成分。
“如果不看见你,我会笑得很明媚。”
也许是心情恶劣,连伪装都觉得累,所有不想见的人、所有不相干的事我都想通通抛开。
这或许,真的不是一个新娘子该有的心情,然而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摆出该有的状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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