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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一个不能为官的胥吏,可是他在淮安府的风光,时常倒比那淮安知府强。
然而,这么一个胥吏中的励志典范,竟就这样死了。
尸体展示于厅堂之上,哪里还有半分体面可言。
有人不由自主地摸着了自己的脖子,有人惊惧地挪开目光,各自想法不好言说,却有一点大致相同:今日,他们都又一次被提醒了,这官场凶险,竟还会有横死之忧。
刘云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掠过,尤其没有错过曹开河那翻涌克制的神色,他握紧了惊堂木,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鼓起,想起过往被他们压制的情形,不由得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气流,不为人知地冷笑了一声,心中痛快难言。
“你可见着射杀徐明的凶手了?”
“没有,”
兵丁被身边尸体的寒气所扰,闻言打了个寒战,“小的正准备按徐大人的吩咐回去报信,所以是正背对着暗器来的方向,是徐大人正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发出怪声,小的听不清,便凑近去听,这才发现他的脖颈上多了个伤口。”
想到当时徐明张着嘴,喉头鲜血汩汩,脸上那难以置信的惊惧神情,兵丁默默地跪着向旁边挪远几步。
刘明冷眼瞅着,突然将惊堂木一拍,吓得心思各异的堂上诸人皆都一惊,那兵丁更是膝下又软,匍匐在地。
他也不管,沉声喝问:“你说徐明吩咐你回去报信,是给谁报信,又报的什么信?”
“给,给曹大人报信,”
兵丁向前爬行两步,远离那自己要曝光的死人,回道:“他让我告知大人:今日之事,必要有个善了,其余容后再议。”
“‘今日之事’是何事?”
“是……”
兵丁突来了滞后的迟疑。
他不敢看人,不代表就没看到人,曹开河就坐在堂上,那阴沉的视线罩着他,兵丁早已觉得心里发毛。
“啪!”
刘云把惊堂木使出了花样,总在人想要用脑子的时候过来干扰,他将那木块重重地一拍,喝道:“让你讲,你就讲,事已至此,难道你还会有退路不成?还不从实招来!”
那兵丁心思被他带的跑,可不是吗,这人都在堂上了,证词都说完一大半了,难道此时闭嘴,曹开河就能饶过他了?
他牙根一咬,心一横,说话立刻就像倒豆子一样,“是杀人!”
兵丁直起身来,那奋勇的模样,几乎就让人以为他正在战场之上,奋勇杀敌,声音铿锵有力,震得梁上有声,“我们上船时就领了命令,要借搜救为掩护,务必斩杀一个年轻人。”
答案呼之欲出,没人敢在此时出声。
“那人是谁?”
“起初不知道姓名,后来才知道,是个姓沈的大人。”
刘云往堂下一看,曹开河手边居然有茶盏!
他当即将臀下椅子往后挪了挪,人往前坐,留足了闪避的空间后,这才吩咐兵丁:“你且将四周看一看,当夜你们要杀的人,可在堂上?”
堂上目光唰地有声,尽都聚在沈淮一人身上。
沈淮心中闷笑,刘云这戏做的,真是广集捧场客啊,照这情状,就算今日堂下不是这兵丁,换个不是太蠢的外人,也都能循着视线找到答案吧?
这兵丁能被派回去报信,自然不蠢,可他抬头时不小心与曹开河的视线碰上了,立刻面色灰败,挺直的脊梁骨顿时又软了几分,全凭着骑虎难下的本能行事,眼一闭心一横,指着沈淮道:“就是那位。”
苦主沈淮在人群目光聚焦之处,面色无波,从容以对,一派名士风流。
这一下,便有人更加义愤填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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