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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1页）

&esp;&esp;大约是太累，沾枕即眠。

&esp;&esp;李巍立即回到后院，将凤宁所言告知李夫人，李夫人唬得脸都白了，一面骂李凤宁是个灾星竟给家里惹祸，一面收拾了金银细软，将睡熟的李云英也给叫起，再捎上小儿子，三人连夜往娘家避风头去了。

&esp;&esp;再说凤宁，人一旦放松，身子便垮下来，又兼月事之故，足足在床榻躺了三日，到了法，欧阳夫人看在眼里，有意将凤宁当接班人培养。

&esp;&esp;凤宁与欧阳夫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esp;&esp;回府的路上，她颇有一种重获新生的畅快，掀开车帘告诉赶车的乌先生，

&esp;&esp;“旁的都好，就是暂时不能安排住宿，说是人满了，等迟一些时候给我收拾一间屋子来。

先生，我这也算安身立业了吧？”

&esp;&esp;乌先生看着兴奋的凤宁，仿佛看着一朵朝花慢慢肆意盛放，

&esp;&esp;“对，凤宁这是安身立业了。”

&esp;&esp;他朗朗一笑，驱车前行，“在你搬过来之前，为师每日接送。”

&esp;&esp;凤宁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暖到了心里。

&esp;&esp;就这样，以寡妇自称的凤宁在女学馆安顿了下来。

&esp;&esp;适应一个新环境不容易，凤宁早出晚归，没有歇息的时候，白日上课钻磨学馆的规制章程，熟悉每一位女学生，夜里又要挑灯夜战，准备明日的课业。

&esp;&esp;凤宁做任何一件事都很认真，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esp;&esp;她没有闲暇想那个人。

&esp;&esp;

&esp;&esp;忘却是皇宫的常态，每日均有人悄无声息离开，甚至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esp;&esp;凤宁也像是皇宫里一道不怎么起眼的涟漪，划过之后沉入湖底，渐渐不为人知。

&esp;&esp;宫里都是聪明人，尤其是养心殿的宫人，格外敏锐，该问的不敢问，不该问的打死也不问，哪怕如杨婉，发现凤宁几日不曾来御前伺候，也不敢多言。

&esp;&esp;倒是梁冰，一日夜里当值，实在按捺不住，踵迹柳海进了他的值房，开门见山问，

&esp;&esp;“李凤宁哪儿去了，整整五日不见她踪影，延禧宫也没了她的动静，公公，陛下是不是处置了凤宁？”

&esp;&esp;别看梁冰性子闷，不苟言笑，一旦那个人放在心里，便轻易拔不出来。

&esp;&esp;柳海神色严肃盯着她回，

&esp;&esp;“梁冰，别的事咱家不管你，但李凤宁三字，往后养心殿再也不许提。”

&esp;&esp;梁冰一呆，心头郁郁回了西围房，一抬眼，那张熟悉的长条桌案还在，一左一右与她并排，她嫌挤，那丫头却非说喜欢跟她挨在一块，新一册《诗经》译了两页开头，小狼毫还沾着未褪的墨汁，那盏新发放的紫纱宫灯换了蜡炬，案后空空如也。

&esp;&esp;再无人在她忙得抬不起眼时，给她递来一盏温茶。

&esp;&esp;再无人俏生生蹲在她身侧，软绵绵唤她一声姐姐，蹭进来一页账目让她指点。

&esp;&esp;再无人在她不得空用膳时，嬉皮笑脸强塞一记点心入嘴。

&esp;&esp;梁冰不知裴浚心里如何。

&esp;&esp;总之她很难受。

&esp;&esp;空执杯盏张望窗外。

&esp;&esp;明月依旧，蝉鸣越幽，不见来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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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浚连着五日不曾回养心殿，那一夜养心殿杯盏碎了一地，雨停后，他去了乾清宫，一个堂而皇之吃避子丸的女人，他没有处死她便已是最大的仁德，不值当他动怒，更不值当他失态。

&esp;&esp;回到寂静的乾清宫，这里二十七架床，随他选卧，他是天子，坐拥四海，背负江山社稷，一个女人于他而言算什么？

&esp;&esp;有的是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esp;&esp;裴浚自嘲地笑了一声，将这桩事从脑海拂去，重新投入公务。

&esp;&esp;锦衣卫和东厂每日均有浩如烟海的邸报送来皇宫，两厢应照，相互牵制，裴浚靠着这些邸报掌控朝堂的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