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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毫不客气的指出了这一点。
察觉到他声音里隐约的火气,狄宁的态度软化了下来。
“这是……”
他用指节按摩着自己的脊椎,仿佛真的正在对抗某种难以缓解的恼人钝痛,“基于精神上的,我想。”
“直接说你不乐意就行了。”
艾伯特说,但他还是被搭档所表现出的认真态度所安抚了,“我猜你以前没什么机会鞠躬,是不是?”
看到狄宁点头表示同意,他的好奇心不合时宜的升了起来,“那你通常怎么跟别人打招呼?我是说,对于那些能让你觉得有必要这么做的人。”
“递酒杯或者亮刀子。”
狄宁说,“入伍以后就敬礼。”
“即使是对朋友?”
“如果我的朋友想起来要找我,那通常意味着有什么麻烦他们搞不定了。
当你一头冲进敌阵或者马上就要这么做的时候,还是把打招呼的时间省下来准备武器吧。”
艾伯特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再次意识到他们两个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是天差地别。
固然他们同样不愿意对他人卑躬屈膝,但他的骄傲来源于地位,他通晓社会运转的规则并心甘情愿的服从和利用它,以维护自身的利益。
而狄宁身处文明与蛮荒的边界,他的自信来源于暴力。
力量就是他的财富,权力和盾牌,让他不打折扣的实现自己的意愿。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里都处于顶层,但在互相介入的时候就会变成规则的破坏者。
艾伯特会显得优柔寡断,狄宁则表现的太过野蛮。
那么或许彼此引导正是他们相遇的意义。
他会适应战争,而狄宁会重归社会。
“既然你能学会敬礼,我想鞠躬也算不上太难。”
艾伯特将话题扯了回来,试图消除搭档的心理障碍,“认真的,再试一次怎么样?把这想象成一个战术动作,应该就容易多了。”
狄宁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
“知道吗?”
他一边尝试弯腰一边说,“有时候我很诧异为什么我还没有揍你一顿,但更多时候我会诧异为什么你还没有揍我一顿。”
艾伯特惊讶的眨了眨眼,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是什么我不知道的节日吗?否则我真的想不出该如何解释你们轮流让我感到惊讶这件事了。”
“最恰当的解释就是你太大惊小怪了。”
狄宁不快的回嘴道。
这一次他终于成功将腰弯到了符合标准的程度,但动作中透露出的痛苦感让任何一个旁观者都会感同身受。
他双手紧抓着膝盖,僵硬的维持着那个姿势,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阴沉的气质,“还有谁这么做了?”
“泰兰和伊崔格。”
艾伯特把之前在下水道里的经过告诉了他,然后说,“我真的很为提里奥高兴,他所收获的未必就比不上他所失去的。
我确信泰兰有一天会成为让骑士团引以为荣的人,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狄宁抬起头,锐利的看了他一眼。
“你也一样。”
他言之确凿的说,“他们也会为你骄傲的。”
没等艾伯特对这个赞誉做出什么反应,他就再一次直起身来,并用和上一句话无异的口吻宣布道:“我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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