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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以为他也是好灌酒的,由徐恭领着众人拿酒壶来灌他。
长宁本想阻止,赵长淮要是喝多了,还得她来处理,实在是划不来。
但又见他们高兴得很,不好阻止。
她干脆拿了壶酒,去敬沈练。
他坐在庑廊下,静静地看着闹哄哄的人群,身着正三品官袍,懒散地看了赵长宁一眼。
“沈大人不管他们?”
长宁问他。
沈练道:“老师走后他们便没这么高兴过,随他们闹半日吧。”
长宁默然,自己灌了自己一口酒。
过了会儿,沈练又道:“我前天就收到了庄肃的信,他说要提前贺我。
他早猜到我会升任大理寺卿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对你们好,我倒是对你们严格得很。
你可曾想过希望庄肃当这个大理寺卿,而不是我。”
长宁自然说:“您和庄大人我都十分敬佩。”
沈练哼笑,整理官袍道:“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早把我骂了八百遍了吧?”
长宁一开始那年的确没少骂他,就是现在,沈练对她也异常的严苛。
不过她习惯了,懒得骂。
见长宁不做声,沈练就沉默了,他突然说:“我做大理寺少卿之前,在大理寺丞的位置上三年。
你还不足半年。
你日后小心一些……”
他眼睛微微一眯,“别以为做了大理寺少卿就轻松了。”
长宁顺应他回答:“是,下官明白。”
沈练又躺了下去,他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甚至长宁也从来没见他的这种神情。
“大人。”
她随之坐下来,“其实……大家一直有个问题,挺想问您的。
您为什么不娶亲,您知不知道外面都传咱们大理寺是和尚寺,便是因您而起的。”
沈练想了想,提出了不同意见:“因我,不是因你吗?”
“……先是因您。”
“说来话长。”
沈练倒不忌讳这种话题,喝了酒他脾气反而好些,摇着酒杯说,“我自幼家贫,自十五岁起四处赶考。
十八岁中举那年,还穷得揭不开锅。
我娘借遍全村,无人肯借,她只能将家里唯一的两亩薄田卖了,才凑够我赶考的银子。
那时候本来说了亲的,同村秀才的女儿,也就是在那年退亲了,连田也没了,人家如何肯嫁给你——”
长宁安静地听着,结果可想而知,沈大人十八岁中举,次年就中了进士,第四名传胪。
如今以三十五的年纪,任大理寺少卿。
“那家肠子都悔青了吧。”
她接道。
沈练说:“不知道,当年在北直隶中的榜,中举那年我就带着我娘搬走了。”
长宁盯着他问:“您就没有衣锦还乡,好生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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