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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灵堂那边的僧道已经停了念经,守在灵堂的也只有寥寥几人。
外面惊雷响过,雨雪落下,寒风呼啸,吹得灵堂内的冥纸也噗噗作响,还有纸扎的车轿人马,也有些被掀起了彩纸,露出竹骨。
阆采勐见状便道:“风有点大了,冥钱先不用烧了,以免吹散,倒起了火。”
灵堂内除了棺椁,最多的还是纸扎的祭品,一旦烧起来了,可就麻烦了。
“是,大哥。”
阆采铖点头,过去弄熄了化宝盆,只是忽地后背一寒,他下意识地回头:“谁?”
阆采勐看过来:“怎么了?”
阆采铖心里发毛,看向那一排排的纸扎童男童女,吞了吞口水,道:“没什么,许是我眼花了。”
刚才他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似的,那视线十分阴冷。
三房的阆采泽笑道:“四哥该不会是在祖父的灵堂都怕吧?”
阆采勐皱眉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认同。
阆采铖尴尬地道:“自是不怕的。”
阆采泽撇撇嘴,眼睛扫去那些纸扎品上,道:“邓记白事铺的手艺倒是精湛,这些童男童女扎得极好,栩栩如生,尤其这眼睛,画得很真实,跟活了似的,祖父有福了。”
阆采勐看他说话越发不着调,呵斥道:“六弟,灵堂之上,不可胡言乱语。”
“切,大哥说我,不如说那村姑阆九,比起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老六我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再说了,我也没说错啊,你看这些童女,不漂亮?老四你说。”
阆采泽看向还有些惊魂未定的阆采铖。
阆采勐沉着脸道:“九妹虽自小住在庄子上,不比京中贵女知时兴打扮,但她也是堂妹,是二叔家的孩子,你如此嘲讽她,就是不尊二叔和二婶。”
阆采泽见他如此,也觉得没意思,讪讪道:“那我不说了呗。”
他欣赏了一下最漂亮的那纸扎童女,还伸手点了一下那红唇,然后转身,他却没发现那纸扎童女的眼睛滴溜溜的似是活了,盯着他的后脑勺,殷红的唇甚至咧了下,诡异得很。
砰。
一阵大风吹来,把大门吹得砰砰作响,冥钱四处乱飞,阴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使得熄了火盆的灵堂越发的阴冷。
这下,不说阆采铖,就是阆采勐他们也都皱起了眉,怎地忽然好冷。
砰砰砰。
大门被风拍打了几下,忽地重重地关上,堂内烛火蓦地熄灭。
“搞什么?”
阆采泽的声音有些发颤。
该不会是祖父回来了吧?
阆采勐不愧是嫡长孙,惊愕过后,就让阆采铖去拿了火折子重新把烛火点燃,他则去拉大门。
然而,紧闭的大门却是纹丝不动。
“是谁在外面?”
阆采勐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厉声喝问。
回应他的只有外面呼啸的风声。
阆采勐刚要再问,忽听身后一阵凄厉的嚎叫,吓得之前憋着的那泡尿险些当场尿了,扭头一看,却见阆采铖举着一支刚点燃的蜡烛惊恐地看着一个方向。
他再看过去,是阆采泽不知何时站在了那一排童男童女前,双手在空中乱抓,像是在扒拉什么东西,而他的双颊凹下去,嘴嘟起,口水顺着嘴角流下,那模样就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了双颊似的。
这样子,是撞邪了?
还是装的?
“六弟,不许胡闹!”
阆采泽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艰难地开口:“救……”
不像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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