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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又道:“陛下,据臣所知,宁王少年之时与林芳公公情谊菲比寻常,如今他造反作乱,往来军机密报都会通过司礼监,林芳公公身为掌印,难免瓜田李下身处嫌疑之地,惹人生疑。
林公公既然年事已高,再加之与宁王旧交,不如趁此机会颐养天年,不再任司礼监掌印之职为好。”
不趁此机剪除了他,总是心腹之患。
林芳抬起头来,轻哼了一声,道:“奴婢本来没什么见识,过是蒙先皇错爱,才舔居司礼监掌印多年,既然有人说昔年之事惹人怀疑,内官之中又有雨厂公这等青年才俊辈出,足以出任掌印之职,垂老之人挡了后辈的路,难免太不识相。
总之雷霆雨露,都是圣上的恩断,老奴听凭圣裁。”
雨化田英挺的眉头皱起,林芳这老狐狸,句句意有所指,暗示自己别有居心,意在司礼监掌印。
果然皇帝朱见深摇了摇头,道:“过去林公公和宁王的事,朕心中有数,雨爱卿也不必过于咄咄逼人了吧。”
见雨化田不便再说,马德彪笑道:“林公公在朝中服务多年,有不少功劳,可他跟宁王的旧交朝中很多人知晓,眼下军情如火,若上下不能齐心……老臣只怕……”
朱见深越发的不悦,脸沉了下来:“林芳公公绝非宁王一党,朕信得过,太后也信得过,你们不必再说了。”
雨化田和马德彪面面相觑,只得同声称是。
出了宫门,已经近正午时分,顾少棠抬起头,看着白花花的日头,晃得人头晕目眩,心中暗想,昨夜自己都做了好了再也不见日光的打算,竟然可以安然度过,也算再世为人了。
马德彪长吁了口气:“没想到这场危机竟然如此轻易化解,真是神武将军显灵庇佑少棠了。”
顾少棠道:“马大人,是您说服了贺国钦”
马德彪摇头道:“他跟侯爷和我都有大仇,杀子之仇恨不得将我们啖肉饮血,哪里肯见?”
转头对雨化田道:“应该是雨厂公的苦劳吧。”
雨化田薄唇轻启,简单道:“不是。”
顾少棠不由皱眉:“那可奇了……”
雨化田道:“既然少棠安然无恙,贺国钦此章可以揭过了,马大人,你可知陛下为何如此袒护林芳?宁王造反,这样的时机都扳他不倒。”
马德彪笑道:“惭愧,虽然在这官场之中浸淫半生,总有许多事弄不明白,就好象后宫之中,哪位娘娘得宠失宠,与长相人品才学都没什么太大关系;林芳掌司礼监屹立三朝,都很得倚重,当今圣上和太后也对他信任至此,到底原因为何,老夫也猜测不透。”
又道:“少棠啊,你回去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林芳是百足的蚰蜒,切成几段都不一定能以置他于死地,今天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的。”
转头又对雨化田道:“西厂在宫中行走比锦衣卫要方便些,你也多照看着少棠,提防林芳。”
雨化田道:“这个自然。”
顾少棠皱眉安静了一会儿,低声道:“不必劳烦,我会多加小心,足以自保。”
马德彪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他方才就察觉不对,雨化田和顾少棠都是对他讲话,彼此互不搭言,尤其是顾少棠,目光都不会看向雨化田的方向,叹了口气道:“眼前多事之秋,关系着多少人的生死,儿女□□,就暂且放到一旁吧,轻重缓急,不用老头子多说。”
二人皆是沉默不语,心中爱恨百般滋味纠缠更难言明,一夜之后,早已分割天堑鸿沟两旁,还哪里谈得到“情”
字。
马德彪见他二人不语,对雨化田道:“雨厂公,少棠对你一往……”
“马大人,”
顾少棠飞快打断他,垂下眼帘道:“我只想好好整理北军,为元帅报仇,其他些些小事,永远不必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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