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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中秋节,乡试三场亦已考毕,官媒6婶再次登门。
汤妈妈忙将6婶延进二门,请到曹氏院子的花厅中,又扶了曹氏出来。
宾主落座,6婶开门见山,道:“夫人托老身的事,如今已经有了眉目,老身今日来,特地是同夫人说说这几家人家的,夫人先听听,可满意不满意。”
“烦劳6婶了。”
曹氏点点头。
6婶说了三家人家,一家是县里渔货行的少东家,今年十七岁。
因十四岁时母亲去世,守孝三年,耽误了亲事。
如今出了孝期,渔货行的东家便给儿子张罗起婚事来。
别看这少东家只得十七岁,那捕鱼可是一把好手,大风大浪也不在话下,尤其一点,渔货行家只得这一个儿子,家中除了一位东家后头续弦的妻子,并无旁的妾室与庶子庶女,人员极其简单。
这第二家人家,乃是县里的一个书生,如今十八岁,刚下场应试,虽说上一科未能中举,但看光景,今科想必定是能中的。
他家中有个守寡的母亲,一个小他三岁待字闺中的妹妹,身边也只有个伺候笔墨的小厮,屋里并无通房丫鬟。
“这第三家人家,不瞒夫人说,家境殷实,人口更是再简单没有,只有东家一人,上无父母长辈,下无兄弟姊妹。
东家二十岁年纪,掌管着偌大一爿南北货生意。
只是……”
6婶有些犹豫。
“只是如何?6婶但说无妨。”
“只是……这东家曾经成过亲,妻子刚过门不久,就因病去了。
不过人实是个上进肯干的,生意日渐做得大了,如今想找个知书达理的做续弦,替他管理内宅。
屋里也还算是干净,只得一个从小伺候他的通房抬的姨娘……”
曹氏听了,只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向6婶道:“此事到底关乎我儿终身,请6婶容我考虑考虑。
也烦请6婶再替我儿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合适的人家。”
见曹氏客气,6婶自是无有不应的。
待送走了6婶,汤妈妈从外院回来,气得嘴唇直哆嗦。
“这都给小姐说的都是什么人家?!”
她们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也是将小姐小心翼翼宠爱着长大的。
便是没打算攀附权贵,也希望小姐能有一门称心如意的婚事。
可是这官媒说的人家,听下来竟是没有一家妥当的。
曹氏轻喟,“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又要家中人员简单,又要年纪相当,又要品性良善……便是真有这十全十美的,也早教人定了去了,哪里就那么巧,偏叫我们碰上了?”
“那也太委屈小姐了!”
汤妈妈顿足。
“6婶若是单说这三家如何如何好,我反倒是不信的。”
曹氏直言不讳,“汤妈妈这几日出门,不妨打听打听这三家人家,我也好心中有数。”
下晌亦珍收了茶摊回来,曹氏将女儿叫到跟前来,也不隐瞒,将晌午官媒来说的三家人家,一一对亦珍说了。
“珍儿怎么看?”
女儿已经长大,且将来毕竟是女儿自己要过的日子,总归要女儿心甘情愿才好。
否则心怀怨怼嫁过去,哪里还会顺遂美满?
亦珍微微苦恼地蹙了蹙眉尖。
渔货行的少东家,前科不中、家有寡母幼妹的秀才,丧妻有妾的鳏夫……听起来,都不是很妥帖的人家啊。
尤其这最后一家,用句刻薄点的话形容,那正正是有铺有房,父母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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