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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esp;&esp;这些坞壁里的庶务，毕竟离阮朝汐太远。

她在耳房里专注练着字，隔壁的对话便从耳边轻风似的刮过去了。

&esp;&esp;阮朝汐这几天心心念念的，是她即将在云间坞度过的头一个腊八节。

&esp;&esp;她从前没怎么过腊八。

&esp;&esp;阿娘一个孱弱妇人，喂饱两人的肚皮都艰难，哪里还有过节的心思。

&esp;&esp;偶尔遇到阿娘心情不错的时候，她才能在穿透茅屋的料峭寒风里，裹着旧絮被子，依偎在温暖的身侧，听阿娘叹息着。

&esp;&esp;“腊日原是祭祖的大日子。

腊八节这日喝粥，起先是南边传过来的佛庙习俗。

南边佛庙香火兴盛，到了腊八这日，就要出去搭棚舍粥。

后来习俗流传到了我们北地，司州那边也时兴起了腊八粥。

起先是高门大户，公卿人家搭棚施舍热粥，后来就连富庶些的庶民都时兴在自家熬煮腊八粥。”

&esp;&esp;“胡桃，松子，小米，黄米，红枣，栗子，花生，莲子……不拘什么材料，厨房里有什么便拿什么，凑齐八种名目，放在锅里，小火熬煮几个时辰，热腾腾的掀开锅盖，拿木勺舀一舀，那股浓郁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子，整个早晨都不散……”

&esp;&esp;热腾腾的腊八粥的香浓味道，清晨便从几处大小厨房的门窗间隙透出，浓香传遍了雪后素白的主院，又传到了东苑。

&esp;&esp;今日东苑难得停了一日武课，专心过腊日。

&esp;&esp;东苑童子们仿佛拘束已久的一窝野鸭子冲进了池塘，咋咋呼呼的呼喊笑闹声此起彼伏，不曾有片刻止歇。

阮朝汐从安静的主院练完字过来，坐在饭堂里喝粥，一碗热腾腾暖胃的八宝粥还没喝完，被吵得头皮发麻。

&esp;&esp;开始上武课的童子们胃口奇大，每人至少干掉两三碗，大木桶盛得满满的热粥不到一刻钟见了底，几人还在不死心地围着木桶扒拉桶底的八宝料。

&esp;&esp;杨斐就在这时抬脚进了饭堂。

短短一句话，乱哄哄的饭堂瞬间寂静下来。

&esp;&esp;杨斐代荀玄微传话。

&esp;&esp;“童子们！

尔等进东苑已满三月。

今日正逢腊日节庆，坞主会挨个传唤诸童子至书房会面。”

&esp;&esp;这是自从进入坞壁之后，第二次的单独召见。

&esp;&esp;所有人都收了闹腾的心思，露出期待又紧张的神色，迅速坐回食案，身板挺得笔直。

碗里粥还未喝完的，一个个默不作声地低头喝粥。

就连年纪最大、向来最闹腾的李豹儿都哑巴了。

&esp;&esp;“阮阿般。”

陆十悄悄伸出食指，戳了戳身侧的阮朝汐，“你这几日在主院，坞主可有透出什么口风？这次还是看眼缘？还是会……会考察其他的？”

&esp;&esp;阮朝汐捧着自己的碗，慢慢咽下一口甜香可口的粥。

“没听坞主提起。”

&esp;&esp;陆十紧张地声音都颤了，“我是个没有殊才的。

上次纯粹运气好，和你一起进去，侥幸得了眼缘，留在东苑。

这次我一个人进书房，我、我肯定要给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