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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追忆（第2页）

“战副统，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姐姐……”

“你这么说起来，我似乎也有点儿印象……”

二人正在细语交谈间，身后通向梅苑的小径上，突然出现了一溜儿排成长队的灯笼。

负责守卫的二人连忙板起脸来，断声喝道：“主子有令，这梅苑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哦？你们说的主子，是哪个主子？”

一道尖细的女声自那灯笼的围簇中传出，“狂妄的奴才，还不赶快让开！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你们胆敢拦住的，究竟是什么人……”

月光自枝桠的缝隙中透过，在各色的梅瓣上，洒下星星点点的晕斑。

凌冬拎着食盒走在梅林中，到了听雪楼近前，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疾步向远处的腊梅林跑去。

反正出来都出来了，不如将这几样菜肴，拿给那个鲁拙吃。

白日里虽然很恼恨他的驱逐，但知晓了他的身份之后，凌冬就立刻明白了他的苦衷。

他那样冷漠，和排斥他人，从另一个侧面来说，也是怕自己的身份会害了别人吧……

虽然是不一样的良善，但凌冬还是将他与前一世的那个行脚挑夫的影子重合了起来。

墙那边，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传过来，虽不响亮，却清越昂扬，与这月光的清美相得益彰，唱的正是先前凌冬听见的四川小调：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缠缠绵绵漠漠依依的相对。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寻寻觅觅淡淡忧愁的回味……”

明明是情歌，那歌声里，却不带一丝情欲的气息，反而怀着深切的忧伤，让闻者彷徨，听者落泪，就连寒冬的雀儿，也停了聒噪的悲鸣。

坐在墙头的凌冬听得如痴如醉，竟然忘了原本来时的目的，直觉得这一段不加任何修饰的曲调，比前世里听过的任何音乐都要动人心魄，催人泪下。

正在痴迷间，那天籁之声却猛然停止。

一道修长的身影，自草垛的背后站起，看清了墙头上的人影，不禁一愣，“怎么又是你？”

“你很讨厌我来吗？”

轻巧从墙头落下，看见鲁拙身上那一袭新棉夹袍，凌冬的一双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本想再次冷言驱赶，但顺着凌冬的目光，看到自己身上，鲁拙的脸不由得红了一红，所幸是在黑夜中，看不清楚。

“来吃点东西。”

凌冬也不待鲁拙招呼，自顾自地找到草垛的避风面坐了下来。

揭开食盒的盖子，她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鲁拙手里，又抓了一块塞进口中，旁若无人地大嚼起来。

这样的月光，这样的随性，在无形之中，化解了鲁拙些微的冷漠。

两个人也不搭话，只是肩并着肩坐在那破败院落的草垛后，一口气干掉了食盒中的所有食物。

漆黑的天幕上，月牙儿绽放着皎洁的柔光，点点星辰伴随着那空灵飘渺的歌声，忽明忽暗。

天地之大，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空旷，恍惚间，让人几乎忘了身处何地。

久违的记忆浮上凌冬心头，汉克大兵的笑脸，伊莲娜细心而周到的照顾，捷克偶尔搞怪的机械舞……那些曾经日日相处的伙伴们，再一次鲜活地出现在凌冬眼前，围绕着她，欢声笑语，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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