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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若惊雷蛰蛟煦(二)
连日里来马不停蹄,及至四月初时,阮恭臣总算抵达了北面战场。
说来也是有趣,因那北面蛮子的所谓新年恰是在这四月初,所以北蛮攻势放缓,此时更是暂时休战,大宋军队也趁此得了**之机。
四月初,冬日的严寒已然退去,然而在这极北之地却还远远称不上温暖,太阳虽总算是从云里头露了面,但是风里却依然好似夹着冰刀子似的,割得人面上发痛。
阮恭臣抵达这日,匆匆用膳之后,自营帐中踱步而出,打算与诸位主将一会,可是一走出帐子,便觉得冻得不行——他住惯了汴京,哪里受得了这带着蛮气的大寒。
只是眼观四下,哪里有人会在软甲外再套上一层大袄!
阮恭臣面色微凝,只能强自忍耐着,踩着军靴,快步往主将营帐走去。
可谁知到了帐子边上,却听得军士说,徐子期等大将正在与将士一同领略新运来的火器,不在帐中。
阮恭臣略一沉吟,忙教军士指路。
待走到那军士整齐而坐的地方时,远远便见得正当中一匹白马之上,端坐着一位俊秀清冷的男人。
那男人眸光微冷,气度似玄云飞寒,亦仿佛白露凝霜,带着煞气,阮恭臣一望,便知此人即是徐子期。
徐子期身跨高头大马,足蹬锃亮黑靴,却未曾如其他将士一般穿着盔甲,但在便服外披了件黑亮且厚实的貂皮大氅,墨般的颜色与他那雪白的肌肤相对,更衬得此人气势非凡。
更何况,在这男人的手中,还持着一把燧发枪。
阮恭臣凝神而望,便见徐子期缓缓抬臂举枪,眯眼瞄准远处靶子,面上一丝多余的神情也无,遽然间手指扣动扳机,但闻得铿然一声巨响,子弹穿膛而出,直中红心。
男人微微勾唇,随即冷声道:“都瞧仔细了吗?这就是朝廷给咱们新从洋人那儿买的火器。
果然厉害。
火石自动打火,刮风下雪也好,天降雹子也罢,都挡不住它生火。
洋人卖得贵,我们却不得不吃着亏,好在这玩意儿也确实造得精巧。”
稍稍一顿,徐子期将燧发枪收入枪匣,随即又凛声道:“有资格配备新火器的,共有三千两百八十人,特封为神枪营。
你们这些人,都是立过战功,手里也有准头儿的,此番领了枪,还是按着老规矩来。
若有违抗军纪者,斩无赦。”
阮恭臣心上一凛,暗道:往日里人总唤他徐小将军,可如今看他的做派,只怕应改称徐大将军了!
这个小字,是万万唤不得的了。
听闻当地人叫他战神,又有徐铁凛一称,果然不是全无道理。
待徐子期下了马,迎了风尘仆仆赶来的阮恭臣入账,两人才一坐下,便有一穿着盔甲的结实汉子大步踏来,走到阮恭臣跟前,分外热情地道:“阮大哥,这回的书信该是你带过来的吧?快掏与我看看。”
阮恭臣眯起眼来,定睛一看,不由讶异道:“却原来是潘三郎。”
这花太岁潘湜几经淬炼,早被徐子期从原来那个虚浮的花花公子调教成了个正经汉子,那身松垮垮的肉也愈加精壮,阮恭臣若非细看,自然是难以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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