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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惠娘见禾衣脸色不好,心中也忐忑,又小声说:“还得多亏了五郎,那两个仆从才宽限了交货的日子,从半月宽限到了一月,禾衣,此事还得要多谢五郎。”
禾衣听着这左一句右一句的五郎,也甚是头疼,她不忍苛责文弱的母亲,只避开身后赵霁云,低声道了句:“娘,以后不要再喊他五郎了。”
文惠娘有些不满,认为不过是一声称呼而已怎就不能喊了?她也是为着家里和赵家公子攀亲昵呢!
只对上长女文静温婉的脸,却是莫名听了话,先是偷偷看了那边看玉的赵霁云,再是点了点头,“好吧……我也是瞧着他可亲才叫的,再说了他还送了你弟弟上好的伤药呢。”
话毕,她又眼巴巴看着禾衣,讪讪道:“禾娘,那大单,你爹他没法做。”
禾衣自然知晓爹没法做,只能由她来做,只她如今还不知道那大单究竟是什么,还得要来契书细细看。
文惠娘赶忙去后边小楼拿。
前面的铺子里这便又只剩下陶禾衣与赵霁云,自从刚才娘神来一笔喊赵霁云五郎,禾衣面对他时心里就生出些尴尬,这会儿也不知说什么,偏因着先前玉铺被那群帮闲骚扰,这段时日来买玉簪等饰物的人也少,气氛便越发安静。
赵霁云不走,禾衣也不好丢下他去后面小楼,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专注地挑拣着摆放在软垫上的玉簪,便顺势说了句:“赵公子可有喜欢的?我爹在雕琢饰物上是徐州城出了名的细致,虽料子不是极好,但胜在精巧。”
除非是接了的大单,单主会送了玉料过来,否则玉铺里的这些个玉石用料大多中下品,甚少上品,毕竟陶家玉铺只是间小铺,她爹性子老实,或者说陶家祖上几辈也都是老实的手艺人,不会做大了那生意。
赵霁云手里捏着一支桃花簪,手指细细摩挲过簪身上雕着的玉雕师小字,笑着偏头看禾衣,那双桃花眼一弯,似有淳淳春水流溢,他清声笑,道:“嫂夫人送我?”
这话尾音上扬,带着些玩笑意,就和陶禾衣第一次在家里院子见到赵霁云时,他和李齐光玩笑时的语气一样。
禾衣见到这样一张清隽又坦荡温润的脸,心里很难生出厌恶来,她本就想着若是赵霁云看中了玉铺里的东西便赠予他,陶家欠了他很大的人情债,这些东西不算什么,所以心里根本没有多想,点了点头,也笑说:“这些玉雕饰物你若喜欢,我一会儿替你包起来。”
赵霁云把玩着那支簪子,温温柔柔说:“嫂夫人已经送过一回蛇缠桃枝的玉雕了。”
那是人情,簪子可不是。
禾衣不懂赵霁云话里深意,只弯唇笑着说:“你帮了陶家甚多,一些玉饰而已。”
赵霁云看着她,也轻轻笑了,自顾自说道:“既然嫂夫人送我的,那我就收下了。”
说罢,他将发髻上原本戴着的玉簪拔下来,将这支桃花簪插进去,歪头问禾衣:“好看吗?”
这支桃花簪是偏粉色的玉石雕琢成的,是禾衣雕的,这般颜色的玉饰多是姑娘家来买,甚少男子买来戴。
但赵霁云生得俊美温润,桃花眼儿一弯,眸光流转间春色尽显,那桃花簪很给他的清俊添了一抹昳丽,自然是极好看的。
禾衣如实点头:“好看。”
赵霁云便笑意更浓了些,看着禾衣也不再说话,正当她要再说点什么时,文惠娘从小楼那儿回来了,她手里拿着契书,禾衣见了也没心思与赵霁云再多说什么,急忙走过去,接过契书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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