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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触须其实完全失去了原本稚嫩、无害的形态,生出尖刺和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花叶,看起来深不见底的花蕊沁着毒液,任谁见了都会觉得阴森可怖。
可是在埃德温身边,这些漆黑的触须则自发退化成了原本胖头蛇的形态,用无害、圆润的顶端小心触碰着雌虫,和它们的宿主雄虫一样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生怕在埃德温受伤的躯壳上留下痕迹。
而此刻,埃德温神智不清地挣扎着,想要从他虚弱的身体中寻找回一丝赖以生存的力量感。
可是他的肌肉仍然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手指无措地蜷曲着,扯破了塞拉为他小心翼翼披上的毯子。
“幼崽我的”
埃德温的声音被一阵从内而外的剧痛打断,他感觉很奇怪,仿佛身体中的骨骼都被寸寸敲碎,再放到火上炙烤着,他的血肉在皮囊里被搅碎,而他甚至不知道这痛苦的源头是什么,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似的。
作为军雌,他的身体是埃德温最大的依仗。
他知道失去身体自控能力和作战能力的军雌都是什么下场,他并不畏惧死亡,可是有些后果比死亡严重得多。
他是第一军的主帅他是很多军雌结束战斗,返回主舰的唯一希望,他要保护那些同胞,就像阿克斯元帅曾经做过的那样。
他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恍惚间,埃德温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战场上。
高等雌虫的能力很强大,他们短暂的寿命换回了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和昙花一现,身体强大的再生系统甚至能忍受敌军生化武器的侵袭,能使断肢再生。
埃德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仿佛神志在一具陌生的身体中醒来,他只知道,如果他不能恢复他的状态,等待他的只有无法承受的结果。
埃德温思绪混乱地睁开眼,双眸蒙上了一层水光,如同玻璃般脆弱又虚幻。
塞拉看得心如刀绞,他再也无法忍受眼睁睁地看着埃德温在他的触须中胡乱挣扎,伸出手想要轻轻拉住埃德温,免得他进一步扯开自己还未完全长拢的伤口。
“埃德温,嘘你听我说,好吗?你是安全的,我们都是安全的,听着,我发育成功了,记得吗?我接住你了,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切都太晚了,我做了一些不对的——”
“——别碰我!
!”
埃德温被塞拉触碰的手仿佛被灼烧一般,雄虫信息素透过他们接触的皮肤,像滚热的水,流淌到了埃德温身体的每一寸,一些混乱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让埃德温仰面栽倒在一片漆黑的触须里,手脚发着抖,双目大睁地看着被触须覆盖的漆黑穹顶。
他记得——血液,痛苦,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他记得他的幼崽还活着,但是他的幼崽却不在他身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庞大、无法抵抗的怪物。
怪物用尖锐的喙刺穿他的皮囊,注入了焚烧内脏的毒液,他被困在一张暗无天日的漆黑蛛网中,任凭自己的皮囊被刺穿,被侵染,被融化,被彻底——改变。
而他失去了自己的幼崽,他失去了所有,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无法做。
他像一只最可悲的猎物,被生剖活剥。
他还记得,他求饶了。
即便阿克斯元帅让他们永远不要求饶,永不投降的军规是第一军不可动摇的铁律,可是埃德温连这最后的尊严都没有守住,他用破损的声音请求停止这场折磨,可是他得到的只有更多、更深的进犯。
埃德温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本以为自己对所有的痛苦都无所畏惧,他的身体让疼痛宾至如归,他的躯壳已经变成一柄完美的利剑,他的宿命是刺穿敌人的咽喉或者断裂,他从不畏惧痛苦,也不逃避死亡。
可是被摧毁,是他承担不起的后果。
那并不是干脆利落,完整纯净的永寂,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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