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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只觉一阵刺骨的凉意,就像冬日的清晨推开窗子时,迎面吹来的一阵寒风,让她禁不住轻轻哆嗦了一下。
白泽似是察觉她的异样,褪下自己的外袍塞到她手中,“披上!”
蓁蓁随白泽走到长廊的另一侧,分明才几步路的距离,可是岁岁竟一点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
整个世界都是静默的,她仿佛失了听觉,陷于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中。
“夫人是和大人闹脾气了吗?”
嬷嬷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岁岁迷茫地看着嬷嬷,她面带着慈祥的笑意,如同往日里每一个普通的清晨。
“没有。”
岁岁低头沉默了许久,摇摇头。
“我看夫人脸色不是很好,那定是路途奔波受累了。”
岁岁抿着嘴没有再解释。
她怎么休息得好,在船上时,白泽铁了心要与她生死诀别,她哭过闹过说过狠话,都无济于事。
船舱里的烛火亮了一个又一个的整夜,她睡睡醒醒间做了一个又一个的乱梦,她梦到自己踏着浪潮,驱策着海水,成群结队的鱼群列着整齐的队列,臣服在她脚下。
隔着蔚蓝的大海,白泽负手立于苍茫的雪野上,眉目含笑地看着她。
她踏浪向他飞奔而去,白泽却笑着朝着她挥挥手,说,“去吧,赶紧回家。”
巨浪翻涌,一堵冰雪凝成的墙拔地而起,雪花纷飞缭乱,她再看不见白泽的身影。
岁岁急得泪流满面,大声哭喊着,“白泽!
白泽!”
烛火摇曳,岁岁从噩梦中惊醒,揉揉眼,手指间皆是咸湿的泪水。
白泽不知与蓁蓁说了什么,只见蓁蓁跪在白泽跟前,低头拿自己的衣襟抹着泪。
白泽的眉头都快拧成结,低头与她说着什么。
蓁蓁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使劲摇头。
白泽的手高高举起,眼见着就要挥掌而下,然终是不忍,宽厚的手掌在半空中停滞了许久,颤抖着缓缓放下。
他屈膝蹲在蓁蓁面前,掌中变幻出一个什么物品,交付到蓁蓁手中,又耐着性子与她低语了几句。
白泽的视线又落回岁岁身上,他见岁岁正呆愣地看着他,不禁展露出温和的笑意。
他走过来拢了拢她身上厚重的黑袍,挽出她压在外袍里的青丝,又自然而然地牵起岁岁的手,仿佛他们还是先前的样子,根本没有在吵架也没有争吵后的冷战。
“我们走吧。”
白泽对岁岁说。
岁岁看着他,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侧脸,冷冽得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寒风夹着雪子,吹在脸上又冷又疼,唯有两人十指相扣,手心相抵的一点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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