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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未燃灯烛的居室里所有的光景都只能看清个大概。
而我不知为何,竟是可以将那伏在棋盘上的男子瞧得一清二楚。
我能瞧见他好看的眉眼,好看的唇鼻,好看的十指,等等,在我心中始终都是在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我伸手,初欲碰触他的面颊却是被打断。
转眸望向从阴影中走来的人,我颇为窘然地咳了咳,对他施礼道:“麻烦将军了。”
他却是漠然,淡淡地望了我一眼后,凝眸在那个男子身上,似是有细微的惊讶,良久,才疑惑地启唇,询问:“茶里有药?”
我笑,双眸亦是汇聚到那男子所在的方向,看着倒在他手边的茶盏,有些愧疚又有些庆幸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盏茶里置放了少量的曼陀罗,也就是后世所谓的蒙汗药,伤害不大但至少能让他安睡到明早。
惊讶未解,反而变得更为隆盛,赵云又问:“你竟是能药倒他?”
孔明颇善医术,识药辩药之能更是非常人可及,所以,我能药倒他实乃奇事。
我摇首,想说能够药倒他不是我的医术高明也不是他的医术有所退步,而是心甘情愿,不过,动作到底抵不过言语,随即,我道:“他大概知晓我有事要瞒着他,为了不让我为难自愿喝下那盏药茶的。”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解赵云问得是什么,是问我为什么要药倒他?还是问我为什么选择药倒他而不是让他离开这间居室?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我全都会作答。
为了使条理清晰,我思虑片刻,而后有条不紊地答:“虽然对于刘氏二女的事我清者自清,可是,亲眼看着她们不能归来,我总归是有些愧疚的。
我不希望这份愧疚隆盛地伴着我一辈子,所以,我要寻个法子减轻。”
顿了顿,我兀自笑起,接着言:“他是男子,是我的夫君,有保护我的必要,可他也是个文士,不善武艺,我不能告诉让他离开我身边,好似看轻他一般,也不能让他为我动手,害他负伤,我更不能让他亲眼看着我用血来减轻自己的愧疚,如此,便只能这般了。”
“你当真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
赵云无奈摇首,说这话却不给我忖度的时间,就又道别事,“你这般作为,他醒后怕是要动怒的。”
我一愣,还未消化完他的前话,便被逼着去理解后话。
好在,他的后话很好理解。
笑意不改,我缓缓道:“我知晓,可是,他会明白的,不会怪我的。”
人有时真的很笨,为了宣泄一时的情绪,做着伤害自己伤害他人的事,可是,想做便是想做,不计后果。
我承认我很自私,却不得不这么自私。
就像小二离世的时候,司马懿拿我撒气一般,明知不该这般却控制不住自己。
而这大约就是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神的地方吧。
“嫁予他,是你的福气。”
我颔首,洋洋得意地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世上有千百种女子,温婉的、直爽的,聪慧的、迷糊的,果断的、迟疑的……各有千秋,而在这各有千秋、中我可以嫁予他,只能说是缘分。
短暂的默然,赵云微微叹息,而后,挪目望向我,言:“今夜的你似是有些不同。”
“不同?”
我重复,颇为不解。
话毕,他已是解释起来,“今夜的你似是真实很多。”
我失笑,“何为真实?又何为不真实?”
其实,我只是有点累,不想再装威严也不想再装贤德,只想有什么说什么,该什么情绪便是什么情绪。
而赵云并未过多的纠结于我的问题,转而询问:“为何同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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