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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转正为营管,还得到了广州城内大将军府方面的认可和籍名,虽然就是让他领回来一个雕刻着名号和职事的木牌,那也就意味着周淮安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怒风营的旗号下,调动和使用更多的资源了。
比如他只要主动交代一声,可以名正言顺的带人出营去,收集和购置所需的物料和素材,而无需多余的事事报备和请示;或又是以正在备战的怒风营的义,让人直接征用或是临时接管,负责地界之内的特定场所、人员和其他资源;这也意味着周淮安的具体活动范围,与消息情报收集的来源进一步的扩大。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这会想要逃跑和脱身的可能性,比在石香镇那儿还要更多更大一些;只是这样的话他反而是熄了这种取巧的心思了,毕竟这偌大的岭南之地可不比交通便利人口稠密的江南诸道,他自己一个人真要出走的话,又能跑的多远、跑到哪里去呢。
因此,他将注意力和心思都集中在了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上,让早出晚归和彻夜灯明,逐渐变成了怒风营中见怪不怪的一种常态了。
因此,在连轴转的忙碌了好几天之后,他也终于等到了初步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在日上三竿的泛白天光之下,
在剃头匠出身的某位老军卒熟练刀工下,周淮安逐渐长长弯垂下来的发梢,也被重新截短的只留下寸板一般的薄薄发茬,然后又把晒干研磨的皂角沫子给沫在了嘴巴上,开始用磨得精光的小刮刀沾水剃起胡须来。
这也是他以和尚身份而独此一份的特权,因为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性都有留须的习惯,而没有胡须的男子,通常会被人当成是没卵子的公公,或是倡优、令人之类什么的奴婢贱籍。
而当初他混在在人群里,会被那个柴校尉错认成和尚,多少也有这方面的缘故呢。
修过了头脸之后,在端着热水陶罐的小七殷勤帮助下,他开始冲洗头上和脸上的碎屑,并且重新在头脸上抹开一些泡沫,而这种能够产浑浊生泡沫的东西,就是他这段时间努力的短暂成果之一,
精细筛滤过的芦苇和竹蒿草木灰,加上熬滤出来的动物油脂,经过充分的搅拌和反应之后,就变成了眼前这十几块撇条一样黄黑污浊的玩意儿,这就是具备一定清洁和洗涤效果的原始肥皂了;
这也意味着他总算可以好好的盥洗衣物和身体了,而不是继续用臭烘烘的干猪胰子和瓜瓤来搓磨身体了,特别是洗头的时候,拿这种东西在头皮上抹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只是受限于手工制作这东西的原料和成本,目前的一点可怜产量也就只能当做试用品,给队正以上的将佐们每人分上那么几块,算是变相收买一下人心和推广使用。
虽然因为品相的关系,这东西在送出去之后着实闹出了不少笑话来,但是一旦明白了其中的用途和好处之后,很快就变成了各种意义上抢手的玩意了。
而有着真正意义上奇思妙想的周淮安,也很容易成为大伙儿相继求助和询问的对象,而慢慢的显露出了某种扩大的影响力来。
整理好个人卫生之后,透过视野良好的窗口,周淮安可以看到一片纷忙碌碌而形同的营地中心地带,除了例行操练的人马之外,剩下的人差不都都被集中在了这里,进行各种各样的临时生产和物资准备活动;事实上就连那些扩编后的新卒也被调整了日程,仅仅给安排了在上午的操行和器械,在吃过午食之后就全面转入了营中生产的帮工角色当中。
随着那些推着小车不断出入的身影,那些老旧的刀剑枪棒都被统一收了回来,由营中的铁匠组进行重新打磨和翻修,熔铸掉损坏残缺的部分,再换上新打制出来的,然后在此基础上,尽量做到有限的统一式样和规制,
而在边角一处叮当作响而火花四溅的铁匠棚子处,几名赤膊大汉正在挥动大锤敲击着几条铁片,最终一点点的将其锻打成弯曲的扁条;最后分别放到细沙子和白垩水里回火之后,就基本成型了;
这就是用生铁和熟铁片锻合而成的原始弹簧片钢,用铁毡和钻子打孔、开槽之后,就是一条现成的弓臂了,其中长一些的是铁臂弓,而短一些的弩臂;再装上固定好的角和筋,就是新鲜出炉的加强弓弩了。
根据事先做出来的几具样品测试效果,虽然因为手工大致的缘故而略有差异,但至少在蓄力拉伸的弹性上,这些得到加强的铁臂弓,要比传统的木弓和角弓强上许多;因此很快就成为营中抢手货,而被王蟠为首的将官们不由分说的讨要走,就不肯再还回来了。
而他也似乎低估了这些古人对于拥有一把好弓的执念和在意,并不会比后世真爱粉打铺盖通宵排队去买“肾七”
的心情更差多,因此这段时间在铁匠棚子之外,总是不乏各种赶也赶不走的眼巴巴围观和窥探的身影。
然后,是对那几具木单弩的拆解仿制,通过更换夹片铁的弩臂,加上简单消切打磨的木托和下握,增加阶梯式的望山和准星环,在并没有增加过多重量的情况下,而最终炮制出了二十五具可以一手上弦,一手进行稳定射击所谓铁单弩;其中的十具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近水楼台的优先配给了周淮安手下的十几名士卒,算是完成当初对他们承诺了。
他也籍此私下给自己专门用全精铁,打造了一具可以快速上弦小型的铁臂弩,名正言顺的作为近身的防护之用。
不过,目前军工方面的改进也就到这个程度了,因为仅仅这一项弓弩上的改造,就基本耗费了目前怒风营中,所能搜罗到的大多数优质铁料了。
除此之外后勤辅佐方面的准备工作,比如在临时的仓房里和工棚里,另外一些人正在用浆煮过的粗布和编织的稻草,连同应刨削成型的硬木底子,正在制作一双双的便于远行跋涉的新鞋子。
又有一些人则在裁缝组的带领下,用收集来的粗布和厚绢,制作绑腿和背带,还有粗布缝制的挎包和腰袋。
同时,还有一群人正在外间奔走,收集制作斗笠和蓑衣等雨具的材料;厨房里开始蒸烤便于长久携带和贮放的死面饼,不再吝惜柴炭将宰杀的禽畜熏焙成干脯、风腊和烟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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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玻璃钢铁水泥蒸汽机,只有就地取材的石灰、土砖、生铁、木材和陶器,粗布和藤草;基本上是从这些举手投足的细微处和日常小节上开始的改变,以保证这支临时栖身的军队,能够获得更好的出阵状态和潜在行动力上的加成;乃至为自己提供更好的庇护环境和生活条件。
或者说,也是他日后想要出走时的一次行动准备预演和体验。
不过,今天难得换上一身青色长衣宽袍而穿戴整齐的周淮安,却有着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为此,将头王蟠甚至送来了自己的铜质官防和木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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