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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血,东莱盐场的盐垛在残阳下泛着森森冷光。
张飞蹲踞在礁石后,铁矛尖在砂砾上划出深浅不一的沟壑,远处岗楼的灯火在他豹子般的瞳孔中跳跃。
盐工们佝偻的脊背在盐田里起伏如浪,监工的皮鞭抽在皮肉上的闷响混着海风,将咸腥与血腥揉成刺骨的寒意。
这青州东莱哪里还是什么黄巾动乱,分明就已经被徐州的几家瓜分的不剩下什么了,都说徐州这两年越来越富,原来是吸的青州的血,这孔融做个大儒还行,当个百姓父母官却有一些无能为力了。
自从领了军令,张飞日夜兼程,专走小路,终于是赶到了东莱西侧。
"
三将军,糜家商船已泊在鹰嘴湾。
"
亲兵贴着礁石缝隙低语,海螺壳里盛着的盐霜被风卷起,星星点点落在张飞粗粝的手背上。
他咧嘴一笑,铁矛尖"
唰"
地挑开盐工棚屋的草帘,露出底下暗藏的十坛火油:"
告诉子仲,老张的盐比雪还白,底下的好酒可够烧穿陶家小子的腚眼!
"
戌时三刻,十二辆牛车吱呀碾过盐场辕门。
张飞粗布短打沾满盐粒,脖颈上挂着串腥臭的咸鱼,活脱脱是个市井盐贩。
守将周逵眯眼打量车辙——深浅恰到好处,麻袋缝隙漏出的盐粒雪白晶莹,确是上等货色。
他正要挥手放行,领头牛车突然"
咔嚓"
一声,车轴断裂的瞬间,麻袋崩裂如雪崩,盐粒瀑布般倾泻在周逵铁靴前。
"
直娘贼!
"
张飞蒲扇大的巴掌扇得驾车亲兵踉跄倒地,木锨胡乱铲起盐粒往车上泼洒,"
这盐是要献给陶刺史家公子的!
弄脏了把你腌成咸肉!
"
盐末在暮色中扬起白雾,周逵揉着刺痛的眼眶,恍惚见盐堆里黑坛幽光一闪。
"
将军,这盐......"
副将刚开口,张飞已拎着亲兵衣领撞向盐垛。
刻意压垮的盐山轰然坍塌,雪浪般的盐粒顿时掩住所有异样。
周逵盯着那莽汉涨红的脸,嗤笑着摆手放行,这等粗蠢盐商若是细作,他周字倒着写!
糜竺的青色袍此刻正飘在盐场西市。
他指尖摩挲着陶罐上的"
徐"
字火印,身后流民窃语如毒藤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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