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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祭酒有如重回讲台的教书先生一般,给刘景浊讲解青泥国之来历,事无巨细,刘景浊也很给面子,走的很慢。
好不容易等季焣喘气,刘景浊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继续说道:“青泥国,其实有两个来历,一是这条被称作青泥的护城河,二就是这座唤作青泥的京城了。
不过近些年青泥城三个字不大有人提起了,因为大家伙总觉得有些俗气。
还有一个传说,青泥城是数千年前,由一位上古仙人搬来此处。”
俗气?刘景浊心说这是多少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好名字啊!
刘景浊转头瞧了瞧不甚宽广但颇深的护城河,轻声道:“人世间唤作青泥的河流,茫茫多,我家山头儿下方就有一条,且得名极早,大约五千年前就有这个名字了。”
老先生笑了笑,开口道:“古人古事多半出于中土,连好些典籍也是藏于中土,据说路边随便踢开的一块儿石头,都可能比人间最年长的炼气士还要岁数大。”
刘景浊哑然失笑,转头说道:“那不哪儿的石头都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笑的合不拢嘴。
前方一个拐弯儿,巷子极深,可人声鼎沸,两人正好儿碰见一位妙龄女子招手不止,声音娇媚。
刘景浊头都没转,没想到季焣笑呵呵扭头,开口道:“可不是老头子身子骨不行,实在是我付不起那夜合钱,若是给我打个对折,倒是可以探讨一番学问。”
他拍了拍肚子,笑道:“一肚子学问,好不容易才装下。”
世间做生意的,不怕人不买,怕的是有人来,没人问。
皮肉生意,那也是生意。
女子一见季焣说话,当即笑呵呵说道:“小女子年方十八,三两银子到天明,且无需老爷子劳累。”
季焣猛然顿足,刘景浊还以为这家伙会这么老不正经,结果老家伙比他想象的更不要脸。
季焣摸了摸袖口,转过头去,对着少女窘然一笑,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儿:“那个……十文行不行?”
女子当即脸色大变,破口大骂:“找你娘去!”
季焣撇了撇嘴,唉声叹气的加快步伐跟上了刘景浊。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呵呵说道:“季先生,人老心不老啊?连夜合钱这个雅称都晓得,不愧是读书人。”
言语之中多少带点儿损人意思,不过季焣也不恼,反而笑呵呵说道:“国子监里皆是高门子弟,手里闲钱一大把,太闲了就会惹事儿。
与其让他们霍霍街上那些个良家女子,还不如把这青楼挨个儿说清楚,让他们自个儿来呢。
再说了,读书人嘛,吟诗作对,思绪从哪儿来的?不就是个山水、酒水、美人儿嘛!”
明明不是个正经事儿,却说的这么正经,刘景浊着实有些佩服这些个真正读书人了。
见刘景浊不说话,季焣又说道:“你觉得那二尾子真会在子时前将罗杵与魏薇丫头送来?”
刘景浊轻声道:“他说了不算,但人肯定会送来的。”
顿了顿,刘景浊转过头,笑盈盈说道:“季先生请我喝酒,总不会是因为方才借了一柄先生拿不起来的剑吧?”
这老头子也是好玩儿,居然扭了扭头,一脸憨笑道:“老夫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管这闲事儿,我可不能让你跑了。”
刘景浊眯眼笑道:“是吗?”
季焣忽然退后三步,深深作揖,沉声道:“小老儿一介书生,提剑不能骂人不痛,但刘公子的身份我是知道的。
我是想求刘公子,帮帮我的国家。”
话音刚落,老者弯腰更深。
刘景浊没有着急去搀扶老者,而是笑问道:“我何德何能,季先生为何对我如此期望之大?”
季焣没有起身,而是说道:“说的功利些,是因为你是景炀王朝二皇子,是因为你与龙丘家的大小姐关系匪浅,当日官道上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的。”
刘景浊笑道:“意思是还有别的原因?”
季焣沉声道:“魏薇丫头说,刘先生扫雪两年,凡栖客山学子都愿意尊一句先生。”
刘景浊伸手扶起季焣,询问道:“那季先生知不知道,魏薇和亲一事,罗杵事先不知,是墨漯国供奉胡游偷偷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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