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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了,这一个礼拜,父母托我的福,也住在这当时最高档的招待所,当然,钱是师傅掏的。
看到我醒来,父母又激动的对着师傅千恩万谢一阵,接着就打算接我回去,可师傅的一句话,却让父亲又为难了起来。
“你们打算住哪?”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父亲几乎想也不想就嗯了一声,接着,似乎才反应过来,面色瞬间千变万化,吭哧半天,却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如果是现在,我肯定会理解父亲的心思,试想一下,自家屋里死了个人,而且是死相如此恐怖,再加上后来把另外三具尸体在自家院子放了一天,这屋里谁还敢住下去?尤其是当时老百姓普遍还比较迷信的年代。
可不住在屋里又能住哪?如果放在平时,用家里的存钱再加上乡亲们的接济,也能再起上一座小点的房子,可这些年又是供我们三个孩子读书,又是给我看病的,手头那还有余钱?
师傅似乎看出了父亲的窘境,叫来鬼二吩咐了几句,鬼二点点头就出门去了,然后才对父亲说道:
“我看啊,干脆你们一家就搬到县城住下得了,刚好,离我们住的地方也不算远,这几年里,也方便你和一一互相走动,咋样啊?”
“这……这……桂老哥……”
是的,男人,尤其是抽烟的男人,最容易拉近距离,这才几天,父亲在师傅的默许下,已经改口叫桂老哥了,至于这个到底是桂还是鬼,总之在我们那方言里,都是一个音。
看着父亲这样,师傅微微一笑,朝父亲扔过去一根烟,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你别担心,钱的问题我来解决,我让鬼二去和县里沟通了,用你家的地和宅子,直接换县里一套门面房。
顺便给一一把学籍也转过来,相信应该没多大问题。”
师傅说的是好像天经地义,公平至极,可傻子也都知道,用村子的地和宅子,别说换县城的一套门面房了,就算换个厕所,怕也不够用吧。
可对于师傅,父亲始终是相信的,他可是见过县长对鬼二的客气,更别说是鬼二他师傅了!
父亲给师傅点燃香烟,又是好一通的感谢。
果然,鬼二并没有让父亲失望,只是一个多小时,鬼二就回来了。
“师傅,一切都做好了,找的是县中学对面的一套两层商铺,张顺说如果不行,还可以再换换。”
“不用了!
学籍的事咋样了?”
“张顺找人去做了,应该明天就可以做好。”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等第二天,我的状态已经彻底恢复了,只是身体略微虚了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看着一屋子陌生的人,平日里调皮的我,此刻显得有些腼腆和害怕,就这么一直躲在母亲的衣服后面。
屋子里很热闹,是县长张顺带着县里的领导过来探望,带了好多我没见过也没吃过的零食水果,当然,名义上是看望我的,而说的话题,却都是围绕着师傅说的。
或许这就是书里所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
终于又回村了,看着这个熟悉的村子,熟悉的乡亲,父亲和母亲却是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是深深叹了一声,这里再破,毕竟,也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这一下突然就要离开,论谁,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接受的。
“一一!”
两声惊喜而清脆的声音从老远就传来了过来,我一抬头,正好看到两个姐姐从村里朝这边跑来,她们两人这些天一直在隔壁婶子家住着,此刻或许是听到汽车的喇叭声才跑出来的看热闹的。
大姐比较疯,平日里最爱捉弄我,到现在我都能记起每次父亲打我屁股时大姐在旁边给他加油的场景,而二姐则内敛的多,远远跑来只是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双目发红,想笑,最终却哭了出来。
我夹在两个姐姐中间,听他们给我说着我昏睡这段时间村里发生过的热闹,大姐说的激动时还会夸张的用肢体动作来配合一下,逗的我二姐和我哈哈大笑。
大人在前面走着,而我们三个就远远的吊在后面,不到两米宽的土路此刻被太阳照的白晃晃的,略微一吹风,就能掀起一阵尘土。
走到岔路口时,我隐隐听到有人在喊我。
“棍子!
棍子!”
原来是三皮,我抬头看去,原来我们三个已经到了三皮家的门口,三皮此刻正朝我小跑过来,一身肥肉晃的左右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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